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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2章送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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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2章 送嫁

天氣稍涼些了,宋蔭堂才又來了第二回,帶了滿滿一車東西,畫畫的各色顏料炭條小盂,還給葉文心帶了棋盤黑白子來,擺在臨窗的羅漢床上:“一時沒尋著好琴,先用我的這一把,等尋摸著好的了,再給你帶來。”

除了琴棋,車上還塞了兩盆白玉團舊朝衣的菊花盆景:“我看你這院子裏頭也沒甚個景色可看的,給你帶來兩盆子花,且將就看看,這一向預備著二妹妹的婚事,一時騰不出手來。”

餘容除了服就預備著要出嫁了,她要遠嫁燕京,沈大人在燕京官聲不錯,過了三年竟又收了半級,寫了信來催婚事,偏偏葉氏又病著,餘容怕羞,澤芝面嫩,這事兒就交到了宋蔭堂的手裏。

葉文心早早想著了,度著就這些日子要出門子的,她雖不能到賀,總要送些東西,此時身無長物,一飲一食俱是宋家給的,便跟石桂兩個打了老大一對兒雙魚結,只魚眼睛上還差兩顆珠子。

兩個人在妝奩裏翻了一圈,都沒找出合適的來,倒是有一對兒白珠釵,可旁的還罷了,魚眼睛用白珠子,看著就不吉利,哪裏是用來賀新婚之喜的。

那結子拿出來給宋蔭堂看了,他拿在手裏便笑:“這個倒好,二妹妹必然喜歡的,我拿了去配兩顆黑的,再添個禮盒,面上就說是我送的。”

“我們原來也一道吃酒吃茶的,如今她要嫁了,竟不能到賀,總有些可惜。”葉文心在宋家是個不能提起來的人物,都說已經送得遠遠的,除了上頭幾個,也就只有宋蔭堂知道了,葉文心也知道宋家收留她已經是冒著險,便不再多說:“多謝表哥了。”

宋蔭堂既要遠行,便問他何時出發,心裏算著,怕要到年前才能回來,總要等送了餘容過去,再把親事辦了才能回來,裏頭沒幾個月功夫,也是辦不成的。

“加加減減總得有四個月,這段日子不能來看你,等我回來,給你帶燕京的玩意兒。”面上雖帶著笑,心裏卻憂慮起母親的病癥來,一日不比一日,原來煎的藥,總還能喝下去,這些日子連藥也喝不進,敗壞了胃口更吃不下東西,只能吃些粥湯。

葉文心看他眉間有憂色,猶豫著問起葉氏的病來:“姑姑身上可好些了,我心裏一直惦念著,偏又不能去看她。”

宋蔭堂微微斂住了笑意,葉氏身上不好,幾年裏早已經把身子拖壞了,病癥反覆發作,好的時候行動如常,心痹癥一犯,連口熱湯也喝不進去,當面卻不告訴葉文心,怕她擔心太過:“吃著藥便好受些,到冬日裏就得好上些。”

分明操心的事都完了,她的病癥卻沒能好些,也不單是為著葉家,這病痛都有二十年了,在她心上紮了根,要好只怕不能夠,就盼著能心中開闊些,少添些痛楚。

葉文心聽著便嘆一口氣:“若是能去,必要給姑姑侍疾的,三表妹也是個妥當的,你去了也不必太過憂心。”

宋蔭堂將要遠行,幹脆便留下來一同用飯,兩個臨窗對坐,下起棋起來,石桂帶著菱角把花擺到窗臺下,趕車的就是高甲,石桂收了壽禮,給淡竹葡萄幾個一人打了一個結繩,再加一塊繡花帕子。

石桂把東西給了高甲:“這是給我院中姐妹的,煩請高家大哥替我帶去。”

高甲點頭應下,還想跟她說幾句話,她卻已經張羅著倒茶拿果碟兒,只得坐在外間,眼睛不時往院子裏頭瞥,看石桂一個人忙進忙出。

院子裏頭還傳出琴音來,流水一樣淌過去,響了一回又斷了聲,高甲看見石桂手裏捧著洗衣盆,聽見琴音站定了步子回頭去看,等琴聲停了,這才抿了嘴角往外去,挽起井繩打水浸衣裳。

他放下杯子跑出去,也不說話,只把袖子一挽,翻起井軌來,力氣總是比石桂大得多,打上兩桶水又問她:“夠不夠用了?”

石桂謝過他,倒同他攀談起來,想問一問葡萄幾個過得如何,這些日子也只有她們幾個傳信過來,高甲看著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張嘴。

鄭婆子在家裏氣得仰倒,又看錦荔那得意的模樣,對著高升家的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,只當她們是把石桂擠了,就跟上回去幽篁裏一樣,空出位置來,好把錦荔提上去。

心裏憤恨,也說了許多閑言碎語出去,讓葡萄求一求大少爺,好讓石桂能趕緊調回來,心裏認定這是再沒有的事,真個有錢問她要,哪裏這樣一分幾厘的給。

鄭婆子氣得在家跌足,碰見高甲還嘀咕過幾回,真個對著高升家的她不敢開口,卻知道高甲的脾氣,就住在夾道裏那許多年了,誰還不知道誰,就差當面啐幾口,跟她的老姐妹卻哭自己苦命的幹女兒。

葡萄還真個動了心思去求大少爺,宋蔭堂自來是個好脾氣,求他必應,只要大面上不錯,是非有個論斷,在他跟前都能便宜行事,沒成想這回卻碰了釘子。

葡萄苦求一番,把葉文心都擡了出來,說石桂跟著她識文斷字,心裏最有道理的,再不會辦這樣的事,必是受了冤屈,求他給作主。

宋蔭堂這回卻是一句話就給回絕了,房裏的丫頭還譏笑起好葡萄來,葡萄悶在屋裏哭了半日,只當石桂這輩子就在莊頭上了。

她替自己跳出遠翠閣就是一樁大恩德,只看看錢姨娘如今的景況,葡萄心裏就沒來由的害怕,她是知道事的,三少爺快開蒙,錢姨娘沒去找太太,反來找了大少爺,這個兄弟到底是血脈,大少爺看他病病歪歪可憐的緊,到了五歲上還沒讀書,心頭一軟,便答應了要教他識字。

葡萄原來還有個石桂能說的,走動得越來越多,葡萄先還沒想到這些,宋慎堂都已經五歲多了,若不是生的時節不好,也是家裏的三少爺,縱要讀書那也是該的。

可錢姨娘卻求了大少爺,說學裏的子弟哪有一字不識便進學的睜眼瞎子,求大少爺略教上兩個字,不叫他進了學吃師傅的打罵。

她來一回便罷了,第二回第三回還來,守在院前,等著接兒子回去,葡萄這才覺出不對來,都過了這許多年了,難道她還不死心?

葡萄無人可說,悶在心裏正不知如何是好,宋蔭堂待她們這些丫頭很好,雖底下也有些明爭暗鬥的意思在,可誰都知道大少爺的心思不在她們這些丫頭身上,便也無處可爭,錢姨娘往門前一立,大丫頭玉蘭先就坐不住了,把這事兒告訴了春燕。

宋慎堂五歲沒開蒙,一個是身子弱,一年要吃半年的藥,風一吹便要病一病,生的時候就艱難,生下他來也一直不曾養好。

葉氏病著他病著,面子上的嫡母庶子,一年也只年節那幾天抱出來,還怕他受不住煙火氣再病,開蒙的事,葉氏提過一回,錢姨娘自家抱了兒子怕他受不住,還想等把身子養壯實些再上學去,哪知道後來宋家葉家有這許多煩心事。

葉氏記不起來,春燕有意不提,錢姨娘抱著孩子找上宋蔭堂,宋蔭堂也慚愧自己沒想起這個弟弟來,跟宋敬堂這些年裏還時有書信,一個在金陵一個在甜水,兄弟兩個竟比隔院住著要親近許多。

因著這個,對小弟弟倒生出些愧疚之心,哪知道沒念上兩回,宋慎堂又病了,課程暫時歇下,葉氏也吩咐他去給餘容送嫁,他是大房的長兄,自然該他去。葡萄松一口氣,心裏想到石桂說的太太心裏頭都有數,這下越發相信了。

合了手直念佛,才剛消停了兩日,錢姨娘身邊的丫頭松香便來找葡萄,說要托了她給大少爺送些東西,就當是謝禮了。

葡萄哪敢收,松香同她不熟識,只知道她原來是錢姨娘院裏的,這才來找她,可葡萄光聽她的名字就想松節來,縮了手就差要跑,這一腦門子的事,若是石桂在,總能替她出出主意。

高甲說不出裏頭人如何,只二姑娘要出嫁,石桂再問也問不出什麽旁的來,捧了盆兒搓衣裳,那頭劉婆子升竈做飯,因著宋蔭堂來了,特意做些鄉間小菜,炒的蒸的炸的都有,滿院子的喊菱角,菱角一早上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,氣的她跌了腳:“生個屬貓的不成。”

石桂甩甩手去幫忙,高甲的眼睛就跟著她進去,心裏頭又懊惱起來,怎麽就沒能跟她多說幾句話,聽見裏頭劉婆子跟石桂你一言我一語的,支著耳朵垂了頭,回去還得找石菊,把包袱給她。

石桂在廚房裏挽了袖子炒菜,既是宋蔭堂來了,劉婆子便想做個葷,石桂趕緊攔了她:“媽媽歇歇罷,大少爺的規矩我知道,必得一桌子素才能下筷子的。”

“這是什麽道理。”劉婆子心裏宋蔭堂要比葉文心金貴得多了,石桂笑一聲:“他同好姑娘是兄妹,怎麽也該全了禮數,媽媽要真個送上肉菜去,那是什麽?”

馬屁拍到馬腿上了,劉婆子嘖一聲,提著刀還沒把魚頭剁下來,放了它一條生路,往水缸裏頭一扔,又去田間摘新鮮的菜,嘴裏還咕咕著要把菱角揪回來。

不必她揪,菱角蹦蹦跳跳的回來了,看見石桂炒菜趕緊過來幫忙,手上抓了一把野花,興興頭頭的告訴石桂:“山那頭來了一隊兵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不行我不休息半年了

我還得找工作去

就光今天上午,就是一堆的八卦砸過來,表哥又去跟外婆借錢啦,姑姑家的女兒不肯結婚非要單身於是家裏又打了起來,堂妹家的前婆婆跟後婆婆又起爭執,這都是什麽鬼……

光是聽聽我都覺得自己簡直歲月靜好(此處是哭臉)

大吉大利求包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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